close

    施琅平臺後的政治善後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安然

     編者按:由於人為的炒作,台灣史成為一門顯學,然而十分敏感,又很容易被聯想,就是施琅平台後的這段歷史,似乎在台灣很少人觸及。編者特別選錄以下這段文字,作為歷史的借鏡 也讓那些台獨人士先有心理準備,以平常心迎接未來的這一歷史的必然與宿命。 

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  1683年(清康熙22年)在取得康熙大帝的專征授權的施琅將軍,在取得彭湖大捷後,並沒有被勝利的喜悅沖昏頭腦,也沒有被仇恨蒙蔽心智,知道未來還有許多事情要做,特別是要手下的人做。於是他一面出榜安撫澎湖百姓,一面抓緊進行瓦解臺灣鄭軍的工作。由於招撫措施十分得力,收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。

    原為躲避戰火而四處逃散的澎湖各地居民,見清軍佔領澎湖後對百姓秋毫無犯,且又聞知施琅所採取的各種舉措,盡皆歡欣,交相讚頌,澎湖人心迅速安定,生產得以恢復。

面對清軍隨時可攻打臺灣的情勢,鄭軍已無鬥志,軍心渙散。經過施琅的攻心工作,1683年〈康熙二十二年)閏六月初八,經過澎湖海戰潰敗後的鄭克塽,遣鄭平英、林維榮、曾遂、朱紹熙赴澎湖施琅軍中獻表請降。鄭氏集團終於決定放棄抵抗,歸降清朝,施琅的以戰逼和 撫勦兼施策略,獲得完全成功。

    鄭克塽再遣馮錫珪隨吳啟爵等一起至施琅軍中,並帶去鄭克塽的正式降表,以及延平王冊一副、印一顆、輔政公鄭聰印一顆、武平侯劉國軒印一顆、忠誠伯馮錫範印一顆、左武衛將軍何佑印一顆。施琅見到吳啟爵後,詳細詢問了臺灣的情形,深感大功即將告成。七月二十九日,施琅決定派吳啟爵回京,向朝廷面奏招撫經過,並請示下一步的行動。施琅題呈了《齌繳冊印疏》,向康熙報告鄭氏已投降就撫的情況,並請求派遣得力人員前來料理善後事宜,自己的剿撫任務業已完成,將聽旨班師。吳啟爵帶著《齌繳冊印疏》,劉國昌攜所繳冊印,一起登程進京。

     至此,臺灣自16世紀中葉開始,受荷蘭、西班牙侵略襲擾百餘年,再後又成為鄭氏反清復明的基地二十一年,今天終歸一統,可謂歷史的一大盛事。

     八月十一日,施琅率領福建水師離開澎湖,於八月十三日抵達臺灣南部的鹿耳門,受到了臺灣軍民的熱烈歡迎。鄭克塽派人以小船引導清軍船隊入港,施琅將一部分船隻泊駐於港灣,帶領一部分將士登岸。施琅終於踏上臺灣的土地,實現了他追求一生的願望。

     初入臺灣的施琅首先接見了鄭克塽。然後施琅召見了劉國軒,徹夜交談,各恨相見之晚。兩天後的十五日,施琅一行移至赤崁城,舉行了隆重的受降儀式。鄭克塽即率文武百官匍匐於地,施琅宣讀康熙令:「爾等果能悔過投誠、傾心向化,率所屬偽軍民人等悉行登岸,將爾等從前違抗之罪盡行赦免。仍從優敘錄,加恩安插,務令得所。煌煌諭旨,炳如日星,朕不食言。」隨後,施琅發佈了《告臺灣安民生示》並廣為張貼,重申台灣歸屬大清版圖,嚴申部隊紀律,明令規定:嚴禁官兵占住居民房屋,不許強買強賣,騷擾百姓,不准侵取百姓一絲一毫的財務,軍方所需銀餉由朝廷派船運送,軍隊在臺灣採購日用品均照市價操作,對百姓秋毫無犯,有違軍紀者,定將嚴懲,要求臺灣百姓各自安心從事生產,勿誤農時;免除臺灣百姓的各項差役,並減免四成的租稅。臺灣軍民聞知無不額手稱慶。最後,施琅向鄭克塽等人逐一發放清朝的衣、袍、帽、靴等,鄭克塽當即宣佈將擇日剃髮。

     八月二十二日,這一天,施琅給了歷史和他個人一個說法。

     施琅帶著牲品和供物來到鄭成功廟前祭祀,並親手寫祭文.主祭官高聲讀:“自從南安侯入台,台地始有居民。逮賜姓啟土,世為岩疆,莫可誰何。今琅賴天子威靈,將帥之力,克有茲土,不辭滅國之誅,所以忠朝廷而報父兄之職分也,獨琅起卒伍,於賜姓有魚水之歡,中間微嫌,釀成大戾。琅於賜姓剪為仇敵,情猶臣主,蘆中窮士,義所不為。公義私恩,如是則已。”說到此處,施琅心中百感交集,不禁潸然淚下。祭文情深意篤,言辭懇切,周圍人無不為之動容。

     施琅在祭文中追述了鄭芝龍等開發臺灣的歷史,還追憶了他與鄭成功的合作關係有如“魚水之歡”,謂他統兵不惜以滅周之勢征台是為國為民盡職,是為忠於朝廷而報父弟之仇所應做的事。當祭文中提及自己所遭受殺父弟,喪子侄的切膚之痛時,施琅毅然決然的宣稱“蘆中窮士,義所不為”,自己決不會做像伍子胥一樣洩私憤報前怨之事。施琅捐釋前嫌、親自祭奠與自己有殺父弟之仇的鄭成功,給全島軍民吃了一顆極具功效的定心丸,使一些人的疑懼全然消釋,從而心悅誠服地歸順大清帝國。

     歲月滄桑,他變得更加理性和警覺。他做出了不誅殺鄭氏一人的承諾,這種以大局為重、泯滅私怨的博大胸懷,不僅是個人捨舊怨、釋前嫌,更成為招撫臺灣上下的成功策略。

     在他的周密安排下,鄭克塽等分次分批被送至福建。其中包括鄭成功之子鄭聰等六人、鄭克塽及其弟兄九人,劉國軒、馮錫範子弟及明後朱恒等十七人,以及部分官兵。這項工作從八月底直到十月才陸續完成,全部人員交侍郎蘇拜和福建都撫安置。

     至此,台灣正式的歸降塵埃落定,施琅全面、適時、準確地執行勦撫政策,圓滿地完成了平定台灣鄭氏集團的國家重任,結束了數十年來東南沿海的混亂局面,使沿海地區百姓從此免受戰火之苦;同時做為終生理想的部分,施琅實現了自己的人生目標,既消滅了鄭氏政權,為父兄報得冤仇,又徹底粉碎了鄭氏自立為王、分裂國家的企圖,維護了國家和民族的利益,其功績偉大,將永載史冊。

      對臺灣棄留問題的認識,當時沒有人比施琅更清醒而深刻了。早在1683年六月二十六日,清軍攻克澎湖,鄭氏遭受重創,施琅即在《飛報大捷疏》中報告收復臺灣指日可待,請求康熙對臺灣的棄留問題做出決斷。七月二十四日,施琅在《臺灣就撫疏》中再次請求康熙就臺灣的棄留速做決定。此時,施琅的心情顯得有些迫切,隱隱已有敦促康熙之意,施琅有題呈《齌繳冊印疏》,再次懇請康熙對此有更為深入的瞭解,他還特地遣親履臺灣的吳啟爵回京面聖。八月十九日,施琅在《舟師抵臺灣疏》中除了向康熙報告自己進入臺灣以來的收撫情形等事項之外,又一次以自己在臺灣的所見所聞為由,請朝廷對臺灣的地位問題及時做出決斷,奏疏寫道:臺灣土地肥饒,盛產五穀,沃野千里,漢民與當地原住民一同生活,人口稠密。臺灣的棄留,請朝廷早做定奪。同時,施琅處理臺灣事務,均照臺灣已入清廷版圖方式實施。七月十六日,施琅派吳啟爵前往臺灣發佈《安撫諭誠示》,其中就提出臺灣之人民和土地須盡人版圖,表明他具有將臺灣納入大清版圖的強烈願望。施琅入台後發佈的《臺灣安民生示》中也稱,臺灣的土地以納人大清的版圖,臺灣之民眾皆大清赤子,所以他採取嚴禁攤派、減輕租稅等一系列的措施,發展臺灣的生產,維護臺灣的治安。通過對臺灣各地的考察,施琅更加充分地認識到臺灣戰略地位之重要。

      施琅瞭解臺灣,考察過南北兩路,敏銳地認識到臺灣斷不可棄。與施琅同樣主張留台的姚啟聖已經去世,姚、施聯合上奏已不可能,這副歷史的重擔落到施琅一人肩上,現實又一次把他推到了歷史的風口浪尖。經過反復,十二月二十二日,施琅向康熙題呈了具有歷史意義的一篇奏疏《恭陳臺灣棄留疏》。

     這份《恭陳臺灣棄留疏》以力主固守臺灣為宗旨,層層剖析,陳以利害,並曉之以理,通篇充滿了維護國家一統的愛國情懷和遠見卓識,為清廷治理臺灣籌畫了一幅藍圖,為清廷最終決定臺灣的棄留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。

     康熙接閱施琅的奏章後,受到極大震動,立即令大學士、議政王等大臣們對施琅的奏疏進行討論,開始慎重思考臺灣的棄留問題。

     經過八個月臺灣“去”、“留”問題的大辯論,最終從善如流的一代明君康熙,為施琅的透闢分析所打動,深感臺灣之棄取關係彌大,棄而不守,尤為不可,從諫納言,遂果斷採納了施琅「臺灣斷不可棄」的意見,做出了必守臺灣這一具有重大歷史意義的決定。1684年〈康熙二十三年〉四月,皇帝正式批准施琅的建議,設臺灣府屬福建省,下設臺灣、鳳山、諸羅三縣,又設台廈兵備道,澎湖巡檢司,共同負責東南沿海防務。臺灣正式納入清政府的管轄之下,成為清政府之版圖,設官治理,駐軍守護,鄭重宣告臺灣是中國神聖領土不可分割的一個部分。而《恭陳臺灣棄留蔬》成為清政府治理臺灣的藍本,對後世產生了極大的影響。

     1684年〈康熙二十三年)正月二十七日,康熙根據議政王會議討論的結果,做出了決定:將鄭克塽、劉國軒、馮錫範等調入京城,編入旗下;明朝後裔及其餘鄭氏集團的官員人等分別安插至直棣、河南等省。這些舉措有利於清政府接管臺灣的政權、穩定局勢,也有利於迅速建立和鞏固清政府的地方統治。按照這一朝議決定,鄭氏兵丁一般應回原籍安置,但後來主持此事的蘇拜主張把鄭氏部下的四萬餘官兵一併移往直棣、山東、山西、河南諸省。施琅認為此法不妥。經過利弊權衡,施琅向朝廷上奏了一道《移動不如安靜疏》,提出不宜將投誠官兵移徙外省安置。

     施琅在《移動不如安靜疏》中對基本情況做了分析:鄭氏集團的核心人物鄭克塽、劉國軒、馮錫範等均已遷往內地,明宗室朱恒等移就山東、河南安置,留在福建的投誠官兵已是群龍無首,且鄭氏所依賴的臺灣業已攻破,其根基已經被拔除,不可能再有後患發生。投誠的鄭氏官兵因蒙其罪,盡皆歡欣鼓舞,已無二意,對他們大可放心。過去移置於各省的投誠官兵,因不堪艱辛而逃匿者比比皆是,現在所存留者寥寥無幾;這些鄭氏官兵乃新附之眾,其中無家眷的人很多,經遠涉長途,必不堪艱瘁,如果逃匿生患,更是麻煩。移駐外省,“沿途搬運,百姓有策應人夫之苦;經過郡縣,官吏有備給口糧之費;所到地方,有動拔民房之擾;開耕作,有應給牛種農具之資。”如此勞民傷財,不如各返原籍就便安插,“移動不如安靜”。

      施琅不顧群議,獨疏人告,一力擔當,是因為他洞察到移徙之害,憐惜民生的供應之累,悲憫將士們遷移之苦。施琅的這一意見既有利於穩定剛剛回歸祖國的臺灣軍民的人心,又能為清政府節省大量財力、物力、人力,歸根結底是從國泰民安著想,是一項利民利國利君的善舉。其惜民情、愛國心、忠君意可見一斑。

      《移動不如安靜疏》引起了康熙的注意,雖然卻並未被全部採納,使部分投誠官兵被遷往山東、河南等地,但仍有大批投誠人員被安排回到原籍,就職、人伍、歸農,各聽其便,使他們免除了遷徙流離之苦,對當時海峽兩岸的社會安定產生了積極的作用。

     臺灣納人清廷的統治後,清政府即令福建官員議定徵收臺灣的錢糧數額。七月中旬,施琅奉命赴省城福州,與侍郎蘇拜及福建督、撫各臣商議臺灣應徵之錢糧數目。蘇拜在主持討論對臺灣的賦稅徵收時,所議數目與鄭氏時期相差無幾;考慮到可能存在的困難,同時規定臺灣應向日本販賣白糖2萬石,如本土所產之白糖不足,則准許到福建購買再販往日本,以此辦法補足應交之錢糧。施琅不以為然,立即向朝廷上奏了《壤地初辟疏》,闡述對臺灣宣輕賦薄稅的主張。

     施琅認為,臺灣原住民人數眾多,他們以狩獵為主,收入不裕,所能提供的賦稅不多,且鄭氏政權實行的是屯田制“兵即為農,農即為兵”。而今臺灣回歸後,隨著各省難民相繼還籍、投誠人員移送歸家,臺灣人口已減其半,形成人去業荒的局面。若按蘇拜等議定的數目向臺灣百姓徵收與鄭氏時期相差無幾的錢糧,留台漢人的賦稅勢必增加將近一倍。明鄭時期所有用度均取自百姓,賦稅沉重,甚至有被迫賣兒賣女以納糧者,何況清政府所徵之紋銀,比鄭氏集團所徵之時銀兩又加了一個等級,無形中更使臺灣百姓負擔加重。因此施琅指出了減賦的重要性,他不無憂慮地談到:如若賦稅過重,可能會釀成禍患,屆時再行鎮壓安撫,所花的費用更巨,付出代價更大,而對臺灣少徵賦稅,於清政府毫無損失。況且,當初留守臺灣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收稅,而是因為其戰略地位關乎各省安危。

      福建購糖,販銷日本,以補所欠之說,在施琅看來正是臺灣賦稅太高的明證。他尖銳地指出,既然臺灣可以將福建的白糖倒賣日本,福建直接運往日本販賣就行了,又何必要假手臺灣,興此徒勞民力之舉呢?施琅誠懇請求朝廷對臺灣民眾“沛以格外之澤,減以應需之賦”,輕賦薄斂,減免賦稅,使百姓能安居樂業,臺灣民眾必對大清歡呼擁戴。

     在施琅的建議下,康熙年間,臺灣賦稅遠低於鄭氏時期,也低於內地。這次舉措,大大減輕了臺灣農民的負擔,使臺灣百姓深得實惠,調動了農民生產的積極性。促進了臺灣農業生產的發展。在其後短短的十幾年中,臺灣經濟發展迅速,文化教育事業蓬勃興起,推動臺灣走上了與大陸同步發展規律的軌道。

     施琅作為封疆大吏鎮守廈門,看到這般繁榮的情景,一向深謀遠慮的他針對開海通洋,又向朝廷提出了防患於未然的《海疆底定疏》。

     施琅在《海疆底定疏》中肯定了開海通洋的舉措,並提出在開海的同時加強對海上貿易的管理。此時“數省內地,積年貧窮游手奸宄罔作者,實繁有徒”,如果不設法立規,任其搭載出海,恐內地之人丁將日漸減少。再者,從歷史的經驗教訓上來看,還必須防止鄭氏的殘餘勢力與沿海商民勾結,捲土重來,不可過於放縱和大意。

      這一年,清廷頒佈了禁止大陸移民臺灣的三條規定:一、內地商民來台貿易者,須由台廈道查明發給路照,出入船隻,嚴格檢查,偷渡者嚴辦,偷渡之船戶及失察之地方官,亦依法懲辦;二、渡台者不得帶家眷,已在台者,不得搬家眷來台;三、潮惠之地,為海盜之淵藪,積習未脫,其民禁止渡台。為防止偷渡,清廷還制定了嚴厲的懲處條例。

    應該說《海疆底定疏》體現了施琅立嚴規以開禁海的主張,禁止惠州、潮州百姓任意渡台,沒能為臺灣的開發和建設及時提供充分的人力和財力支援。但依當時的歷史條件出發,也應該看到,統一初定,臺灣政局未穩,任何一個統治者都會採取這種慎重穩進政策的。更何況作為人臣的施琅,面對的是來自北方遊牧民族的謹慎君王。

    施琅的成就必然耀祖光宗、廕及族人,這不僅是他的性格,也是他的目的。此間,不少施氏族人帶著先進的生產工具和生產技術,紛紛從大陸遷往臺灣開發土地。施琅族侄施世榜,在對彰化地區一帶的廣大土地進行開墾的同時,從根本上解決了當地用水不足的困難.為使當時的旱地變成水田,他獨力著手于水利的開發,經過大約三十年時間、投入大量資金、克服了技術上的各種障礙,在1719年(康熙五十八年)修築建成臺灣著名的水利設施“八堡圳”,其灌溉的地區包括一百零三個莊,為一萬九千餘甲耕地供水。施琅本人也在鳳山縣將軍坡修築水利設施。這些都極大地促進了臺灣荒地的開發和農業生產的發展,“福建晉江的施氏在清初臺灣開發上扮演先驅者角色,對全島開發的進展做出跨時代的貢獻。”當然,施氏在開發臺灣的過程中,亦獲取了豐厚的經濟效益。據《臺灣水利史》所載:施世榜建成八堡圳後,“每年所收水租達數萬石。”施琅在台僅收租館就有十處之多,其收穫之大可想而知。

     自康熙二十四年至三十二年(1685-1694)的九年間,共計新開墾田園八千零六甲,即每年新墾萬畝土地,這是臺灣歷史上前所未有的。臺灣逐漸地從一個尚未完全開發的島嶼,成為一個農業傳統經濟相當繁榮的區域。經濟生產水準的提高,必然要求並最終帶動商品經濟的發展。隨著解除遷界,取消海禁,加之特殊的地理位置,便於海上交通的優越條件,使臺灣外貿海外,內易大陸,商品經濟空前活躍。文化隨經濟發展而盛。自統一臺灣後,清政府不僅著力開發臺灣經濟,還大力倡學、重教、崇文。清政府在臺灣設有府、縣儒學、書院、義學、社學、土番社學及民學六種教育,以弘揚中華傳統文化。有清一代,臺灣共二百五十一人中舉人,出三十三個進士,顯示出其教育的發展與普及已達到較高水平。

     施琅回到了家鄉,展現在他面前的是地荒人稀,滿目瘡痍。鄉親們衣著襤褸,面黃肌瘦,生計艱難,戰亂所留下的創傷未癒。這讓血性而自負的他內心激動,他要為家鄉父老盡一份力,讓他們從戰爭的傷痛中儘快恢復過來,過上安寧的生活。施琅在任職期間,一心恢復當地生息,嚴令部隊不准擾民,體察民情,凡是有關民生利益之事,能行的,立即施行,力所不能的事,則迅速咨文與各有關部門,期待解決。    

     施琅在家鄉修橋補路、廣行善舉。每遇荒年他便施米舍糧,“以濟民食”。當地有座雙拱石橋,跨江而建,但多年的戰火使這座橋損毀嚴重,已無法通行。施琅帶頭捐修橋。素來奉行孝思想的施琅對族人更是頗多善舉,建宗祠、修家譜、奉祖先、睦家族、護宗親。在“維時荒凶,兩歲荐饑”的情況下,“族眾數百家得以舉火,其有功于本宗者甚巨”。

    考慮到施氏家族為大姓家族,宗派分支甚多,散佈各地,因年代久遠而多顯生疏,施琅召集施氏長者,組織人員籌備編寫《潯海施氏族譜》。施世綸在該書“序”中稱施琅編寫族譜目的是“以敘其所由來,使知其一本之親,雖久遠亦不致有秦越之視。”《潯海施氏族譜》始修於康熙二十二年(1683年),至康熙四十八年(1709年)方才完成,歷經二十六年之久。族譜共八十一卷,卷帙浩繁。    

 

施琅晚年在其族內還多有義舉,收養孤兒,助老弱,力行不倦。遇人有難,便解囊相助,傳承了樂善好施的良好家風。施琅故里受其恩惠者多不勝數。

 

 

     施家自施琅之後人丁興旺。施琅不僅修身養性,而且重視家教。他經常囑咐晚輩們:國恩深重,自己年事已高,恨無以報。希望他們努力為朝廷盡忠效力。為使孩子受到良好教育,施琅還十分鄭重地禮聘泉州名儒許學衡為子侄們的教師,以課督他們的學業。在其言傳身教之下,子侄們多以文才武略而名揚於世,其仕宦者皆有良好政績,為民者也多有善行。

     長子施世澤當施琅還在京城任內大臣時的康熙十九年(1680年),為歸清在鄭軍中謀為內應,事發後亡於鄭經刀下。

     次子施世綸,官至漕運總督,為官清廉正直,兩袖清風,是史上著名的清官。他熱心於公益事業,在揚州知府任上時,曾捐俸維修范公堤,扶持貧賤者。據《康熙起居注》所載,施世綸聰毅果敢,抑強扶弱,興革利弊,政績頗著。在民間口碑中,他辦案公正、不畏權貴,百姓將其喻為宋朝著名清官包拯,稱其為“青天”。康熙南巡時,曾召施世綸入見言談良久,康熙稱贊施世綸:“此為天下第一清官也!”施世綸的事蹟廣為流傳,後世人以其遺聞佚事為原形,演而成著名小說《施公案》,在民間盛傳不衰。

     第四子施世骥,在廣東廉州知府任上,興建義學、鼓勵墾荒、興修水利,為發展該地的農業生產做出較大的貢獻。康熙四十九年(1710年)廉州發生饑荒,伴隨瘟疫盛行,施世驥為受災地區發放糧食和藥品,救濟災民,深受百姓的愛戴和擁護。康熙對其政績贊譽有加,稱他為官公明正直。

    第五子施世騋,在福建家鄉照管家業和祖墳,未曾出仕任職。他和由施琅撫養成人的施顯之子施韜在其家鄉晉江等地,捐資修廟建寺、鋪路修橋,於災荒之年賑濟鄉民,設立育嬰堂,所做之善事為當地人交口稱讚。

    第六子施世骠,歷參將、總兵、提督,治軍有方,施琅稱贊其為深得自己真傳。施世骠在定海總兵任上,領軍打敗在海上橫行一時的大海盜。康熙南巡時聞知施世骠事蹟,對其贊歎不已,連聲稱贊施琅後繼有人。施世骠治軍嚴明,為人謙和,身為武將,崇尚詩書,禮敬士人,康熙曾御書“彰信敦禮”相賜。

     施琅教子有方,家風良好,且具有友愛互敬的風範,其儒雅家聲盛傳一時。

     康熙三十五年(1696年)三月二十一日,一代名將施琅,病逝于福建水師提督任上,享年七十六歲(16201696)。

     施琅逝世,福建和臺灣各地軍民盡皆痛哭,民眾為施琅建立祠廟,尊奉他為神明,每年相沿成習。在臺灣和澎湖地區共建有兩座紀念施琅的祠廟。一座是臺灣縣甯南坊的施將軍祠,據《靖海紀事》中所載,康熙二十五年(1686年),臺灣百姓為感念施琅入台不戮、力保臺灣、開發經濟之功德,以原鄭氏部將黃安的故宅改建而成。該祠係經清廷允許為施琅所建之生祠,令人遺憾的是,因地震倒塌後,再未復建。另一座祠廟位於澎湖大山的媽宮城內。據《澎湖廳志》所載,此施將軍廟由當地官民所建,創建年代不詳,至今尚存,目前仍供奉有施琅的塑像,並且香火不絕。由此可見,施琅身後得到了民眾的高度評價,其豐功偉績,永垂史冊,鐫刻在人們的心底。他成為以人心來緬懷和紀念的英雄,是經歷史鍛造的大中華民族層面意義上的英雄,是必然千古永駐的英雄。(摘錄自安然著《施琅畫傳》20064月北京台海出版社)

 

 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shieh911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